『凱凱,快跑!』
簡短的這四個字,硬生生逼出了我抑制不住的眼淚.....
蓮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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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義工來到了凱道上。
『327上凱道聆聽受害者故事』的關懷活動,即將以總統府為背景,展開。
此時凱道上依舊空空蕩蕩,以受害者家屬為主角的活動舞台,正在趕工搭建。
活動舞台的側邊,標示著『服務台』的棚子,已經有一小群人聚集在那裡,他們都是來自各地,自願來幫忙的義工們。網路上報名的、不請自來的....
原因無他,都只為了盡一份自己的心力而來。
活動主辦人朱學恆,自行負擔活動必須開銷費用40萬,並且公開宣佈堅決不接受任何捐款。
於是義工們自動自發,集思廣益想出活動標語並且自行列印製作。
許多人自掏腰包捐獻當天活動的代表花束_康乃馨(花語:熱情、正義、美好,永不放棄!)希望略盡微薄之力,減輕主辦人的負擔。
許多義工幫忙包裝康乃馨。
一朵康乃馨,就代表著一顆關懷被害,關注正義的心。
有遠在高雄的,素未謀面的網友,即便不克前來現場,但卻寄送了一大箱康乃馨到現場表示支持。並對受害者家屬鼓舞打氣。
我們感謝你。
一部份義工努力重複順流程,就是希望今晚活動能進行得非常順利!
舞台搭建好了,工作人員正式動員之前,不忘一齊大呼口號激勵彼此。迎接今晚的一切。
這是歷史性的一刻!
在凱達格蘭大道上,3月27日,在這裡,今晚,是受害者及其家屬的聖殿。
今晚,只有他們是唯一主角,除此之外,誰,都不能站上這裡。
因為這是完完全全屬於受害者及其家屬的聖戰。為了喚起社會良知、關注、正義和愛的聖戰!
兩點半,最早到場的兩位支持者,我們感謝你。
當天仍有工作在身的資深記者王瑞德大哥,抽空前來致意,表示對這個活動的支持,我們感謝你。
余之斌的家人決定來到凱道現場一同參加聲援,因為,同樣身為受害者家屬,感受不能再更深了。
余媽媽、余之斌一家人,我們感謝你!
藝人白冰冰小姐,一方面因為劇團排演,一方面冰冰姐深知自己是公眾人物的身份,會引來記者包圍採訪,反倒搶走活動受害人的焦點,模糊了此次活動內容的真正用意,所以不克前來參加。但是她託人轉送《勇敢的飛吧,燕子》紀念亡女白小燕的心情口述,書頁裡寫下「滴滴血淚、化為正義」送給朱學恆。
冰冰姐,我們感謝你。
五點半,凱道上還是很空曠,義工們不禁都暗暗擔心。
義工們不在乎別人誤解的眼光,不在乎活動有多少媒體記者關注,但是,義工們承受不住的是看到受害者家屬失望、難過的表情,因為,那對受害者家屬來說,又是另一個傷害...
因為,這個社會早已經虧欠他們太多、太多了。
六點,陸陸續續有更多人前來凱道。
六點半,越來越多的支持者湧入凱道。
活動即將開始,此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令義工們感到感動及欣慰的是,前往的人潮依舊沒有中斷
許多支持者,自動自發的和身旁的陌生人一同手持標語。
同理心、同在。是所有人共同的理念。
活動初始,舞台兩側的大螢幕上,播放著四個案情介紹的影片,用文字讓所有參與者更清楚知道他們的故事。伴隨著『歷史的傷口』歌曲,此時,已經有許多感情豐富的參加者開始流淚。
暗場之後,樂團女歌手悠悠唱起了Amazing Grace奇異恩典這首歌。
唱著,唱著,沒想到,連歌手都哽咽了.....
舞台前,朱學恆一襲黑色長外套,代表對死者的默哀與敬意。由朱學恆主持,正式開場。
林安順小隊長的女兒林軒如,在表哥的陪同下,緩緩的站在聖殿上。
我的父親,在警界任職,一向嫉惡如仇的父親。常常為了辦案,一星期連續三四天都在外頭不曾回來。
就算偶爾回來了,也已經是深夜家人熟睡的時刻。
而木訥的父親,不懂怎麼和因為聚少離多而情感生疏的我聊天相處,所以只敢在我睡著之後,才坐在床邊,對著我的身影訥訥的說話。
他總是說,希望我要乖。希望我好好的,開開心心的。
其實,我並沒有睡著!
然而,因為生氣父親總是沒有時間陪伴我,所以我總是倔強的裝作熟睡,不曾轉過身看他一眼。
我不知道父親白髮多了多少,我不知道他臉上的皺紋又加深了幾道....
現在仔細回想起來,原來我不曾好好看過爸爸...
父親在一次追緝毒販的過程中,被毒販連開七槍打死。然而兇手在二審判決的時候,卻被判殺人部分獲判無罪,僅依非法持槍判刑五年。
直到兇手已經刑滿出獄,最高法院才認同高院更五審見解,認為是當初被判殺人部分無罪的兇手,才是殺死爸爸的真兇。
但是,這個公道已經無法向任何人討回,父親的寶貴生命,卻再也喚不回!
如果今天父親沒有死去,或許他早已當上局長,這一次的凱道活動他還能擔任監督。 (感謝漫畫家米奇鰻繪製)
如果父親沒有死去,或許他就能夠在我的婚禮上牽著我的手,帶我一同走紅地毯。
而如今這個對一般家庭來說唾手可得的願望,卻是我永遠都不能實現的了...
曾經因為不懂事,對父親有諸多不諒解的我,在父親去世之後,嚐到許多這個社會對被害者家屬的壓力和誤解的痛苦,我才知道,原來受害者在這個社會上的聲音是多麼的渺小。
現在的我,已經二十六歲,我要告訴父親一句話:『爸爸,能夠當你的女兒,我很驕傲!』
我是林軒如,我的父親是警察小隊長林安順。
林軒如,你的眼淚我們看見了,你的聲音我們聽見了,你對父親的思念我們感受到了。
請讓我們向你致意,向英勇的林安順小隊長致意,請讓我們用這首歌_『思慕的人』,一同懷念他。
全場跟唱,然而許多人已經淚啼不止。
負責導唱的歌手,早已泣不成聲....
在聆聽下一個故事以前,請讓我們看一段影片。
兇手追求不成,竟持刀砍殺其176刀致死的_張雅玲。
她的妹妹_張雅雯。要來和所有的人聊聊,她心目中的姊姊雅玲。
因為愛漂亮的天性,雅玲對時尚、彩妝、衣著穿搭這些事物非常有研究,家裡的姊妹經過她的巧手裝扮,莫不容光煥發,她一向是家中姊妹的時尚小老師。
由於個性熱情,又對待朋友很好,所以雅玲擁有許多朋友。向來好人緣的她,每到放假,總是會有許多朋友到家裡來找她聊天聚會。
雅玲很有愛心,很喜歡動物,尤其是狗狗。她照顧動物都很細心,很有耐心,和狗狗相處,怎麼樣都不覺得累。
雖然雅玲平常個性隨和好相處,但是做起事卻非常認真,尤其在工作方面,她總是相當認真相當有企圖,或許是因為那獅子座不服輸的個性使然吧....
我們這幾個姊妹跟雅玲的感情都很好,她很愛家人,很愛姊妹,總是嚷嚷要跟姊妹到世界各地去旅遊。而且出事之前,她才剛辦好護照要去東京旅遊。
我永遠都記得...一個小時之前,雅玲還在問我說,『我穿這樣子好不好?我穿這樣子去公司好不好?』沒有想到一個小時之後,她已經離開我們了。
雖然雅玲已經離開我們身邊了。可是我想告訴她,我們不會忘記她,我們都過得很好,請她不要擔心我們。
原本一直期望的,司法會還我們一個公道,可是,顯然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我是張雅雯,張雅玲是我最親愛的姊姊。
如果雅玲還在,她現在應該在工作領域上已經擁有一片天了吧?
愛狗的她,還是會盡心盡力的照顧呵護動物。
在工作領域上全力以赴的幹練,私底下愛護動物的溫柔,
這就是我們的雅玲。
如果雅玲還在,相信喜愛旅遊的雅玲,足跡早已經踏便世界各地。而且,旅遊的夢想仍會繼續前進吧...
雅玲的家屬,很堅強。她們用深深的懷念來告訴所有人,雅玲是多麼可愛的一個女孩子,而對於兇手。她們隻字不提,因為兇手的名字沒有資格和雅玲並排在一起。
我們一同唱著雅玲生前最愛的一首歌『很愛很愛你』。
那是她想對姊妹們說的話,也是姊妹們最想對她說的一句話。
因為財務糾紛就憤而對被害人開設的安親班投擲汽油彈,造成了9歲的男童羅冠麟、只有1歲7個月大的小男孩黃昱衡死亡,並且燒傷其它十八名孩童及老人。
尤其,那個下午,也燒毀了安親班負責人黃秋閔一家人的心。
因為小兒麻痺症的關係,黃秋閔從小就不良於行。堅強樂觀的她,不但沒有放棄自己,甚至開了一間珠算安親班,教導孩同學習珠算,延續固有文化。
雖然行動不便總是讓她偶爾羨慕別人可以輕易的跑跑跳跳,就算是嚐到了跌到的滋味,對她來說都彌足珍貴。
當無情的火在黃秋閔身上蔓延燒開來,黃秋閔在痛苦掙扎之際,喊的,卻不是救命!喊的,卻不是要大家快來救行動不便的自己。
『凱凱,快跑!』
簡短的這四個字,硬生生逼出了在場所有人潰堤不止的淚水....
這麼多年過去了,兇手並未被處刑,這段回憶,依舊是黃秋閔一家人心中最深沈的痛。朱學恆不敢、也不願打擾他們,所以沒有特別邀請黃秋閔家人前來凱道,然而她的弟弟與弟媳,選擇以公開信方式述說他們的心情,表示支持這個活動:
2001年4月2日下午1時20 分,黃秋閔 (1965.08.14-2001.04.02)遭鍾德樹潑灑汽油點燃後為火焚而亡,此為「桃園佳育心算班縱火案件」,鍾德樹於案發18日後落網,此事件 造成黃秋閔及二名學童羅冠麟、鄭皓丞往生,鍾嫌在落網後仍對造成黃女死亡毫無悔意,僅在員警勸導下對羅鄭二名學童遭波及致死表示歉意。
其實她也是再平凡也不過的人子、人妻、人母。
但是2001年4月2日下午1點10分以後,她成為各大報刊社會頭條新聞,一則永遠網頁上隨便都能search到的案例...那麼地令 人不堪、不忍、不捨。
黃秋閔,一個和眾人一樣誕生在台北城一 隅,童稚時期亦成為當年流行小兒麻痺病毒下另一個被老天圈禁行動的女孩。
從童稚到荳蔻年華繼而照常規地投入職場然後結婚生子,理論上殘疾之人似乎 應該有那麼一點點的自悲自怨自憐,不,從她射入雲鬢的濃濃劍眉與令人無法忘懷的姣好面容裡看得到屬於獅子女的堅毅和爽朗笑容,是父母心中可托付重責的驕 女,也是兄弟間互敬互愛的大姐。
關於她的二三事...也許已漸漸走出家人的記憶中,但她那雙愛笑的眼睛、求學時期滴答滴答撥動算盤的聲音...36年的人生裡是否有喜有悲有 憎有怨,無人知曉。
也許世 俗在她身後給予的評價毀譽參半,而她也從沒想過要當什麼典範或什勞子的headline,就只是那麼的平凡、努力的去過每一天,去愛自己所愛的 人,like the butterfly on the fire,that's all。
她的人生假使不在36歲那年的4月1日中止,如果今天她也身處在凱道上還會是怎樣的光景?也許跟現場的各位 一樣哭腫了雙眼,拍紅了雙手,為人世間的不公不平不正不義聲嘶力竭著。
會很自豪地撫弄 著長得比她高大的孩子倆烏黑蜷曲的髮絲,帶著疲累又滿足的上揚嘴角喟嘆著自己終於可以暫時卸下肩膀上的甜蜜負荷。
或許會把珠算班事業經營的更好,讓撥弄棋 子的滴答聲四處遍響,看著一個個專注身影傳承固有文化。
時而小兒女嬌慵地膩著時而更有guts地承歡膝下,更盡心照顧年邁疾病纏身的雙親,讓旅居海外的兄弟倆無後顧 之憂在他鄉打拼。
然而這些 我們再也不知道能不能夠?活下來的人也走向另一種不一樣的人生路程。
時間的長河慢慢地流,帶走人間多少悲歡離合情與愁,失去親人的那股傷痛,卻怎地不能隨著物換星移春去秋來而稍稍有減呢?
她,不僅是鍾德樹縱火案件的受害者之一
她,是我們的姊姊,永遠活在36歲的姊姊。
在強抑悲傷的歌手歌聲中,我們以『聽說愛情回來過』,一同懷念黃秋閔。我們相信,這個屬於她的晚上,在我們的口中,我們的心中,黃秋閔真的回來過。
今晚的舞台,是一個聖殿,不容任何人褻瀆、侵犯。只有受害者家屬可以立在這裡,連主辦人朱學恆都不能!
所以朱學恆站在台下,請義工攙扶著何佳燕老師的父親何海新上台。年事已高且不宜久站的何爸爸,義工幫他準備了一張椅子。
住在台南的義工18,在朱學恆籌備活動這段時間,一直與住在嘉義的何爸爸有所聯繫。他多次訪問、並屢次探視何爸爸,邀請何爸爸站出來跟大家分享他的故事。
何爸爸心中的何佳燕老師,是一個從小就非常優秀又上進的女兒。他從來沒有要求女兒一定要做什麼職業,擁有什麼樣的社會地位。但是或許因為父親是老師的關係,書香門第家庭下的耳濡目染,讓何佳燕也走上立志當老師的道路。
求學期間,何佳燕表現一直非常優秀,跟同學相處也非常和睦。非常有愛心的何佳燕,甚至看到家境比較困難的同學沒有午餐吃,還會自掏腰包幫同學買午餐。
畢業之後,何佳燕老師順理成章教導莘莘學子,成為許多學生口中:愛笑、脾氣好、有耐心、上課認真的老師。
但是,2002年10月25日,晚上十一點。何佳燕再也不能夠幫助別人了。
因為,她的生命被另外一個人終結了!
這樣年輕有為又充滿熱忱的老師,卻被同校惡魔般的兇手給殘忍的強盜殺害!而用殘忍手段殺害她的,竟然是和何佳燕老師同校,同為人師的曾姓兇手!!
兇手潛入何佳燕老師房間,用啞鈴攻擊何佳燕老師並搶去房間內財物,雖然經何老師苦苦哀求,但是兇手發現何佳燕仍在掙扎,竟持水果刀刺向其頸部,再拿鐵鍋重擊其頭部,最後還將電磁爐放置其頭部,再站上去用力踩踏,將何女活活打死,且臉部容貌完全變形。
一個青春美好的、善良的生命,就這樣被惡意提前結束了,何爸爸多麼心痛!
何爸爸越說越激動,越說越大聲,在敘訴兇手如何殘暴殺害女兒致死的時候,更是氣憤的以『惡魔兇手』稱呼。
因為何爸爸情緒相當激動,所以他已經顧不了活動流程,顧不了申請凱道活動必須要晚間十點以前結束的規定,顧不了太多....他滿腔的憤怒和受傷的情緒,就是要在今晚一口氣完整的宣洩出來!
我們明知流程失控了,我們明知時間延誤了。但是,和這八年來何爸爸飽受的痛苦和煎熬相比,就算多聆聽他陳述兩小時,又算得了什麼呢?
何爸爸雖然看起來氣憤難當,但是他最後還是落淚了,忍不住落下縱橫的老淚。
一個亞洲傳統家庭下成長的男人,所有的情緒都習慣被迫隱藏跟壓抑。因為東方人的家庭,男生總是被教導不能哭、要堅強勇敢,要頂天立地。所以何爸爸在大多時候,在面對媒體的時候,都是憤怒批判,氣憤怒罵的形象居多。媒體雖然採訪報導了何爸爸很多次,但是,沒有一個媒體是真心想把他的內心話聽完。他們只想斷章取義,製造新聞版面。幾乎沒有一個媒體,能夠做到不在報導中不實扭曲、不任意曲解何爸爸說的字句。
而遑論許多人權團體,一昧要求何爸爸要放下要寬恕,甚至打壓他的言論。他,這八年來,不斷承受的就是這樣的痛苦!
但是!
誰說看似強勢的受害者,他就不是受害者呢?
誰說情緒激動憤慨的受害者,他就不是受害者呢?
誰說積極為自己爭取應有的正義的受害者,就比較不值得憐憫、不值得關心、不值得同情?
他終究只是一個受害者。
何爸爸哭了,台下的人也都忍不住哭了。原本準備要獻花給何爸爸的義工也忍不住哭了。
我們的社會對他們有太多誤解,有太多漠視,有太多太多的自以為是!
朱學恆緊緊握著何爸爸的手,想藉由手心傳來的力量讓何爸爸清楚感受,他不是一個人,他並不孤單。這八年來他都孤軍奮戰,但是從今以後他不會再是一個人面對,因為有更多人會站在他背後支持他,給他力量。
何爸爸,你好勇敢,我們感謝你!
如果,何佳燕老師仍舊活著的話,她應該是繼續在學校奉獻心力,教導國家主人翁。
而何老師的學生,總是這樣對她說:
『老師,畢業這麼多年了,我始終記得你的笑容,和認真講課的模樣。』
『老師,我們以當你的學生為榮!』
如果何老師還在的話,相信已經結婚生子,也有可愛的孩子。何老師的孩子,已經學會走路了,她會用愛和耐心,讓寶貝在充滿愛的環境中長大!
朱學恆獻上漫畫家米奇鰻所繪製『如果何佳燕老師還在』的兩幅未來想像圖給何爸爸,他相當相當感動。
朱學恆請所有當天勇敢出面分享故事的受害者家屬一同回到台上,接受義工獻上康乃馨。
台下的義工則負責發放白色蠟燭。而令義工們感到很窩心的是,許多參與活動的人都很主動的幫義工發放、傳遞白色蠟燭,這一個簡單的小動作,正代表著現場所有的人的心已經凝聚在一起了。
我們都很感動,謝謝你們。
在朱學恆的帶領下,他念一遍,我們全場跟著他複誦一遍受害者家屬的名字。
這個社會虧欠受害者以及其家屬的,實在太多太多。新聞報導總是用最聳動的標題,不斷重複著兇手的名字,然而受害者
的名字呢?
沒有多少人知道,沒有多少人記得。
我們該記住的,應該是受害者的名字,而不是連他們的名字都不知道,卻牢牢記住兇手的名字,因為這個社會,虧欠他們的實在太多太多了,不論關懷、公理或正義。
所以今晚,我們只念受害者的名字,我們只記住受害者的名字:
黃春樹 卒年84年9月
呂美玲卒年85年10月
呂瑞瑩 卒年85年10月
陳志源 卒年86年6月
黃騰禕卒年89年7月
林世宗 卒年89年7月
范姜群 卒年89年9月
鄭皓丞 卒年90年4月
羅冠麟 卒年90年4月
林書賢 卒年90年9月
蘇憲丕 卒年91年1月
江柔柔 卒年91年7月
江憶雯 卒年91年7月
林秉璇 卒年91年7月
張宓璦 卒年91年12月
.陳小玲 卒年91年間
應德標 卒年92年2月
劉範秀花 卒年92年2月
莊瑞美 卒年92年2月
鄭士豪 卒年92年2月
許淑慧92年3月
許庭維92年3月
許雅鈺92年3月
劉俊雄 92年3月
陳美莉 卒年92年8月
康哲溱 卒年92年8月
徐新生 卒年92年11月
黃榆峰 卒年92年11月
余錦秋 卒年92年間
黃庭 卒年93年1月
楊碧霞 卒年93年1月
袁周彩霞 卒年93年1月
魏進元 卒年93年3月
洪秀萍 卒年93年4月
洪重男 卒年94年4月
邱錦柱卒年94年8月
林銘照 卒年94年8月
呂清一卒年95年6月
呂建忠卒年95年6月
陳尚三 卒年95年6月
程榮德 卒年95年10月
潘金田卒年97年1月
潘劉月珠 卒年97年1月
林安順 卒年86年10月
張雅玲 89年9月
黃秋閔 卒年90年4月
何佳燕 卒年91年10月
光是念這一串陌生的名字,我們都覺得好累、好沈重、好悲傷了,那又怎麼能想像,這些受害者的家屬,心中的痛和悲傷是幾千幾萬倍啊!
在活動接近尾聲的此刻,朱學恆帶領大家在現場默哀三分鐘。
凱道上燈熄了,只剩下大家手中小小的燭光,點燃了深沈的黑夜。
正義,就像手中的蠟燭,必須要用心呵護,才不會讓火光熄滅了啊....
雖然327上凱道聆聽受害者的活動已經落幕了,但這不是一個結束。而是一個漫長的開始,一個期望司法改革、喚醒社會對受害者關注的開始。
希望所有的人都記得這一天,永遠的記得,一群素昧平生的人上凱道,是為了聆聽受害者聲音而來,是為了瞭解真相而來,是為了公理正義而來,是為了讓國家社會將來的進步而來!
希望所有的人都記得這一天,永遠永遠都不要忘記_『這一切都是為了愛!』
永遠都要記得這個信念,關於康乃馨花語的信念:熱情、正義、美好,永不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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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大家知道這個活動為什麼會決定在3月27日這一天舉辦嗎?
因為華人習慣在清明節的前後十天掃墓,用意是看看逝去的親人,感懷他們的曾經存在。
而更早之前,3月27日當天,更是當年為了推翻腐敗清朝,參加了廣州三二九起義的烈士_林覺民先生,寫『與妻訣別書』給摯愛的妻子的日子。信中他表白了即便再痛苦,他最後依舊決定拋妻棄子,參加革命,就是要把家庭之愛化昇為愛國家,愛同胞的民族之愛。
在我們享受美好之前,其實是多少前人,用他們的血和淚,以及犧牲換來的。在我們終於得到公理和正義之前,有多少前人化小愛為大愛,無私的、盡力的付出。
而如今我們的社會,我們的司法體制,需要的就是這樣的熱忱,這樣的力量,但願這個活動能拋磚引玉,喚起更多人對我們生活的環境、對我們的社會,有更多更多的幫忙和關注。
這,就是今天3月27日凱道集會背後,更深一層的意義!
何爸爸離開台上之後,許多低調參與活動卻不願現身的受害者家屬,在台下圍繞著何爸爸,對著他訴苦、哭泣。何爸爸的一席話,顯然成為了他們心中的代表發言,他將其他受害者的痛跟心聲都說出來了啊!
一位家長抱著懷中的幼兒也到了台下找何爸爸,他說他是何佳燕的國中同學。原本是想安慰何爸爸的,但是他自己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佳燕一定是個非常好的女孩,才會讓她的國中同學經過這麼久的時間,依舊關心、依舊懷念她。我想,佳燕老師就算在天堂,也是最慈祥最友愛的天使吧!
義工18陪同何爸爸準備搭車回嘉義的時候,發生了一個小插曲,這讓我開始對何爸爸另眼相看。由這一個小小的舉動,看得出來其實何爸爸是一個是非分明的人,他只在適合的、特定的,應該發聲的場合發言,他並不是到處漫天訴苦喊冤,他真的明是非、懂場合,我覺得何爸爸很棒,我很欣賞!
朱大動作非常快,活動結束後,他馬上發表了一篇『致中華民國法務部部長曾勇夫公開信。』
並且已經聯絡了兩位立委向政府陳情。
他讓我們清楚看見,他不是隨便說說而已,就如他說的,『這只是一個開始,不是結束。』
如果你內心正義的火苗依舊燃燒著,那麼,請你一起來寫信給政府,讓他聽聽人民的力量吧!
法務部部長信箱
第七屆立法院委員信箱一覽表
另外:
1.感謝當天參與活動記錄的義工:海鴿咕咕咕、彩虹頻道道長、baabuu、米奇鰻、Nelson Chou、史旺基...以及所有提供照片的網友.
2.感謝影片提供者:greatya、不得鳥。謝謝你們忠實的紀錄。
如果引用卻沒有標記到你的名字的.請留言告訴我.我會馬上補上.謝謝你們。
3.之前朱大文章『誰,願意和受害者站在同一邊』中提到的本村洋先生,妻女被殺案件,詳細的始末,請點這個網址瀏覽:http://blogs.myoops.org/lucifer.php/2010/03/21/standwithvictim#more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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